碎光陰

Before reading
看文前一定要知道

　　※　CP 2786（澤田 綱吉 x 三浦 春） 
　　※　內有悲劇（爆）
　　※　內有瘋狂片段與角色微量黑化（自爆）
　　※　內有 6986、10086 及 2795 微 CP 向（大自爆）
　　※　以上任一條無法接受者，右上角可愛的小叉叉正在召喚您的食指。

 

Chapter Five
往事流成河 下篇

　　粗喘著氣，憑藉著模糊的意志支起搖搖欲墜的身體，翻攪著酸意的胃灼痛地讓人不住乾嘔，最終咳出的血花綻放在顫抖的手中，天空開始落雨，洗刷著死亡的氣味。舉起無法聚焦的渙散目光，鮮白色的影子如池中的花月般晃動，一陣天旋地轉，驀然閃過心頭的不是任何人的面容，而是來自心叢深處的悠長嘆息：終於……能結束無止盡的輪迴了嗎？

　　甜腥的味兒漫延在喉嚨深處，冰冷的雨水輕打在頰邊，陡然吃笑，六道骸垂目的瞬間才感受到自己的疲憊與厭倦。 「クフフ……殺了我吧……」

「喔呀？你可捨得你的分身？那個楚楚可憐的小姑娘～少了你怎活得成呢？」白蘭看透的東西究竟有多少，六道骸猜不出，但他不覺得庫洛姆髑髏的事可成一個秘密。

　　「……有人作陪……下地獄才不孤單……不是嗎……」扯​​開仍舊玩世不恭的笑容，一如面對澤田綱吉與三浦春的樣子，將真正的自己掩飾再掩飾。

　　陪我死生、陪我死，可好？凪。

　　……好……

　　隆冬不下雪的那年，誓言帶著玩笑般的語氣在兩人間纏纏繞繞，而刺骨的冷意就這麼著竄入了心坎，六道骸想那是他至今為止所度過最寒冷的深冬。

「那我成人之美吧～」嘻笑戲謔的聲音淹沒在突然下得狂肆的暴雨裡，一直尋不到心中空洞的填補感，六道骸已然明白今生的他怎樣都也無法找到能補足缺口的東西。也罷，就算找到又如何？生生死死、分分離離看遍睹盡，又有什麼該舍該得？轉眼成空他已經歷太多，什麼都不要擁有對他來說才是正確的選擇。

　　放下吧，恩恩怨怨與掙扎求生的最後一分固執。

　　鏘！

　　沾濕的西服沉著比墨還濃的顏色，那立在眼前的身影巨大地壓得人呼吸疼痛，只聞不淺不重的音量，像鼓聲般震得六道骸的腦子暈呼呼地。 「骸，她希望和你一起回去。」

　　等事情結束了，六道先生要和小春一起回到阿綱先生身邊喔！

六道骸記得自己被託付照顧三浦春的第一天她天真到讓他不屑的話，當時他多想惡劣地撕毀她那沒有污暗雜質的妄想，他多想直白地坦言不是每個人都能活著回到誰的身邊，但當下他回了什麼話？

　　好。

　　這不是承諾，只是隨口說出的敷衍，可為什麼此刻的自己會在腦中描繪著和她肩並著肩，如他們同來時那般，一起回到原來他們所屬的地方。

　　「……那天真的女人……當真我會平安無事嗎……」
　　「就算剩下一口氣，也要回去。」
　　「……別把你對那女人……的疼惜……加諸在我身上……」

　　嘴硬地頂了一句，但澤填綱吉的話還是聽入心，隨著眼中迸發出的微弱明亮，六道骸混濁的呼吸開始貪婪，像是渴望著氧氣的溺水者，竭盡所能地捕捉著薄冷的空氣。

　　「想回去？還得看我的意思呢～彭哥列十代。」

　　厚重​​的沉默壓抑在不曾減緩的雨勢裡。

　　「你不會想在這個節骨眼上逞英雄，白蘭。」澤田綱吉清明的雙眸彷彿早看穿，白蘭那乍看毫髮無傷的皮囊下，已被六道骸擊碎的骨頭正在痛苦地哀嚎，現在的他對尚且能發揮八成功力的澤田綱吉根本構不成任何威脅。

　　「你說得對。」毫不避諱地爽快附和，白蘭嘻皮笑臉的模​​樣壓根看不出左肩碎掉的肩胛骨已痛到讓整個左臂失去知覺。 「但這件事不會就這樣善了喔～」

「你並沒有吃虧，白蘭，演變至此是你的選擇，你以為我會任由你找彭哥列當冤大頭嗎？」凜冽的殺​​氣比喧囂的雨更猖狂，令白蘭不得不瞇眼重新審視眼前的年輕首領，並不像同齡血氣方剛的人那般容易衝動誤事。

　　「喔呀？你是在怪我放任你家的兩隻小老鼠咬布袋嗎？怎麼不說說你把自己的眼線安插進盟友總部裡究竟是有何居心呢？嗯？」雨簾遮掩住所有不自然的表情，是敵？是友？誰能辨清？

　　「我不相信你。」
　　「這可是在給提出同盟一事的自己掌嘴唷～彭哥列十代。」
　　「你我都知這張紙合同不過是虛晃一招，沒必要惺惺作態，白蘭。」

　　「哼嗯～～」白蘭若有所思地沉吟了幾分。 「那你怎麼不把春姬直接送到我床上來呢？不管是蒐集情報，還是暗中捅我一刀，都比當個跑腿還要有利多了～不‧是‧嗎？」

　　「……你不配……」

　　穿過風雨，直抵白蘭耳中的嗓音，不是雙眼平靜道看不出破綻的澤田綱吉，而是再度嘔出一口血的六道骸。

　　「……クフフフフ……你不配……讓隸屬彭哥列家族……的女人……陪睡……」話方完，雨絲如飛矢般向著六道骸射去，卻給站在前方的澤田綱吉化解。收斂下瞬間蒸發雨水的火焰，澤田綱吉穩重到讓白蘭也看不出其心思的眼睛，筆直地望入敵手的紫眸裡。 「我們走吧，骸，小春在等著我們。」

　　回身，留給白蘭的背影訴說著——

　　就算偷襲你也佔不了上風。

×　╳　×　╳　×

　　「……你不配……」

　　相行在雨夜裡的六道骸突然說了一句，一手抓著他虛軟的臂膀，澤田綱吉擰緊的眉宇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有所指。

　　「……我也不配……」半拖半走地徐徐向前，六道骸氣若游絲的聲調不復以往地輕佻，反倒成了哀嘆。

　　「……沒有人配……讓那女人成為……用身體換取……以達目地……的存在……」
　　「你傷得很重，別多說了。」

　　澤田綱吉不是傻子，他當然看得出來六道骸將三浦春置於心中的何處，即便六道骸從未說出口過，但那些並不是他所能置喙的。

　　「她很好……卻很可悲……」
　　「骸，你需要保留體力。」
　　「……那些回傳的情報……是假的……」
　　「我知道，這是白蘭的將計就計，我不會怪你和小春的。」

　　感覺到逐漸加重的身軀，涼冷的體溫令澤田綱吉意識到六道骸其實和自己一樣，只是個普通的人，就算經歷過無數輪迴，奔騰在他血管裡的仍是溫熱的血液。活下去、撐下去、千萬別讓任何人哭泣，這些只能放在心頭上默念著的話，澤田綱吉怎麼個也沒說出口。

　　「我有告訴過你我很感謝你為小春做了這麼多嗎？」
　　「……クフフ……我可什麼……都沒做……」
　　「要不是你通知我來，要不是你絆住白蘭，小春可能就逃不出來了，謝謝你。」
　　「……自作……多情……」

　　「就快到了，骸。」沉重到舉不起的雙腳在泥地上拉出軌跡，靜默無聲的回應讓澤田綱吉只能聽見自己的心跳，他咬著牙根，低望著自己幾乎快踏不出​​去的步履，黑色的陰影裡殘留著六道骸的血與無力垂下的手……

　　昏暗的視野裡是誰曾撐傘站在遠方等待？

　　是誰曾相約要一起回去？

　　曾懸宕在心頭上的人又是誰？

＝ To Be Continue ＝